本文来源:时代周报 作者:何明俊
2月15日,宁德时代官网发布讣告。宁德时代荣誉董事长张毓捷博士因病医治无效,于2022年2月14日逝世,享年79岁。
张毓捷出生于1943年,祖籍山东省泰安市。1965年毕业于台湾大学,1973年在美国圣母大学取得博士学位。毕业后,他在美先后任职于福特汽车公司、IBM公司和Conner Peripheral,从事工程研发以及管理工作。
1994年,张毓捷加入香港新科实业有限公司(SAE)。2007年,加入香港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(ATL),先后担任副董事长和董事长。2011年,张毓捷将ATL动力电池研发部独立,成立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(CATL,下称“宁德时代”)。2017年至今,他担任宁德时代荣誉董事长。
在这份讣告发出前,外界对宁德时代荣誉董事长知之甚少。2018年,宁德时代以不到500亿元市值登陆科创板。同年年底,宁德市人大常委会授予张毓捷“宁德市荣誉市民”称号,理由是“张毓捷先生对我市经济社会及主导产业发展作出突出贡献”。
张毓捷善于找对的人,来做对的事。宁德时代董事长曾毓群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弟子。张毓捷曾自称:我是一个又“懒”但又想“赢”的人。
“赌性坚强”四个字,曾一度挂在曾毓群办公室的墙上。但外界并不清楚的是,这四个字也曾挂在张毓捷的办公室,这是友人们送张毓捷的60岁生日礼物。
张毓捷曾向媒体讲述这四个字背后的故事。“我的徒弟,也就是现任董事长,看到这四个字爱不释手,竟趁我不在时,把书法搬到他的办公室。我跟他说,这是我的生日礼物,有纪念价值,不能送你。”令张毓捷没想到的是,曾毓群对他说:“师父,我觉得我比你有资格拥有这四个字!”
“赌”之一字,贯穿张毓捷的人生。1999年,曾毓群、梁少康、陈棠华等人募集了250万美元,在香港共同创办了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(ATL)。创始成员还包括张毓捷、孔剑威、陈卫等人。
创始成员中,张毓捷和陈棠华都来自台湾大学,一个是电机系,一个是化学系。和张毓捷一样,陈棠华亦有留美工作经历,曾在IBM工作多年。
电池是比规模、比资产的产业,募资创办ATL,无疑于一场豪赌。在当时,只有索尼在内的大公司才有能力生产锂电池。比起巨头们的资金链,ATL没有优势,四人曾一度因无法生存而寻求出售ATL,但无人问津。
无法生产标准化产品,ATL选择“剑走偏锋”——为客户量身打造电池。2004年,ATL进入苹果iPod供应链。2005年,汉鼎等大股东离场,将公司所有股权以1亿美元价格卖给日本TDK,但依然由原班人马经营。有了TDK的资金支持,加上苹果订单和自身研发的技术,ATL一举成为当时最赚钱的中国电池公司。
2007年ATL董事会提出“二次创业”建设新能源千亿产业集群,曾毓群提出了在宁德建厂的想法。
2008年,张毓捷任ATL副董事长,研究在宁德投资办厂的可行性。同年3月,张毓捷等人在董事会力排众议,决定在宁德投资办厂,总投资6亿美元的宁德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是ATL未来动力蓄电池和储能蓄电池的生产基地。
2011年,ATL动力电池研发部独立,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(CATL)成立。福建宁德就这样汇集了ATL和宁德时代两家优秀的电池公司,而在两家公司中,张毓捷一直扮演着幕后功臣的角色。
2016年,三星Galaxy Note 7手机电池爆炸事件席卷全球。同一批产品中,三星SDI生产锂电池成为爆炸元凶,但ATL电池并未传出爆炸消息。
时任ATL董事的张毓捷曾透露,“其实,都爆了。Note 7电池供应商仅两家,一家是三星SDI,一家是ATL,两家电池设计其实非常相似。三星电子当时向我们求偿一个非常惊人的天文数字,照赔的话,ATL可能倒闭,最后我们谈判到,只赔Note 7电池所有的出货金额,不答应的话,ATL就对三星所有产品断货,双方才达成协议,但三星与我们的关系,自此低潮了好一阵子。”
这些信息被隐藏起来,ATL得以存活至今。宁德时代可谓张毓捷的另一场豪赌,放弃安稳的职业生涯,将身家赌在前途未卜的新事业上。幸运的是,宁德时代成立次年,《节能与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》横空出世,汽车电池被列入重点扶植项目。
“用科技打败美国”是张毓捷的梦想。张毓捷曾说:“我深信中国人的聪明才智,绝对不比任何人差。只要大家肯努力,十年内就能在科技创新和知识产权上超越美国,就能在世界舞台上有所作为。”
宁德时代官网发布的讣告中提到,张毓捷博士学贯中西,具有全球化战略眼光,拥有对科学技术的透彻理解,秉承同事就是家人的理念,为企业和社会培养了大量人才。十年来,从筚路蓝缕到攀登高峰,他始终与CATL并肩作战,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超越与胜利。斯人已逝,他的奋斗精神将在CATL永远传承。
后来,“赌性坚强”又回到了张毓捷的办公室,因为他送了另外五个字给他的徒弟:“赌性更坚强”。如今,有内部人士曾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,“赌性更坚强”已换下,取而代之的是“溥博渊泉”。或许,这预示着曾毓群要走一条和师父不同的路。
回看宁德时代登陆创业板的那天,张毓捷和他的弟子曾毓群一同敲响开市宝钟。不知道当时张毓捷是否对这个弟子感到满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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